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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将作为呈堂证供。
“我们还不知道阴谋，先生；所有找到的文件都已被封好，放在你的桌子上。犯人名叫爱德蒙·邓蒂斯，是三桅船法老号上的大副，他在亚历山大和士麦那做棉花生意，属于莫雷尔公司。马赛的儿子。”
"在他加入商船队之前，他曾在海军陆战队服役过吗？"
“哦，不，先生，他很年轻。”
“多大了？”
“最多十九、二十。”
这时，正当维尔福到达康塞尔街的拐角时，一个人走了过来，他似乎在等他。是莫雷尔先生。
“啊，维尔福先生，”他喊道，“我很高兴见到您。你的一些人犯了最奇怪的错误——他们刚刚逮捕了爱德蒙·邓蒂斯，我的船的大副。”
“我知道，先生，”维尔福答道，“我现在就去检查他。”
“噢，”莫雷尔说，被他的友谊冲昏了头脑，“你不了解他，而我了解他。他是世界上最值得尊敬、最值得信赖的人，我敢说，在所有的商船队中，没有比他更好的海员了。噢，维尔福先生，我恳求您原谅他。”
我们已经知道，维尔福属于马赛的贵族，莫雷尔属于平民。第一个是保皇党，另一个被怀疑是拿破仑党。维尔福轻蔑地看着莫雷尔，回答说
“你知道，先生，一个人在私人生活中可能是值得尊敬和信任的，在商业服务中可能是最好的水手，但在政治上来说，可能是一个大罪犯。难道不是真的吗？”
法官强调了这些话，好像他想把它们应用到主人自己，而他的眼睛似乎扎进一个人的心，为另一个人说情，自己需要宽容。莫雷尔涨红了脸，因为他自己的良心对政治并不十分清楚；此外，唐太斯告诉他的关于他会见大元帅的事，以及皇帝对他说的话，都使他感到很尴尬。然而，他回答说
"我恳求你，维尔福先生，象往常一样，仁慈而公正地对待我们，尽快把他还给我们吧。"
这给我们这些副手听起来是革命性的。
“啊，啊，”他喃喃地说，“难道唐太斯是某个卡波那利社团的成员，而他的保护人却这样采用了集体的形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在一家酒馆里被捕的，和许多其他人在一起。”然后他补充说，“先生，你可以放心，我会公正地履行我的职责，如果他是无辜的，你就不会徒劳地向我申诉；然而，如果他有罪，在这个时代，有罪不罚将提供一个危险的例子，我必须尽我的责任。”
他现在已经到了他自己的房子的门口，那房子紧挨着司法宫，他冷冷地向船主敬了个礼，然后走进去，船主象被吓呆了似的站在维尔福离开他的地方。接待室里挤满了警察和宪兵，在他们中间，站着一个犯人，他被小心地监视着，但很镇静，面带微笑。维尔福穿过前厅，向唐太斯瞥了一眼，拿起一个宪兵递给他的一个包包，走了，并说:“把犯人带进来。”
虽然维尔福的目光很快，但他已经知道了他要审问的人是谁。他从高高的前额上看出了智慧，从黑眼睛和弯曲的眉毛上看出了勇气，从露出一口珍珠般牙齿的厚嘴唇上看出了坦率。维尔福的第一印象是好的。但他经常被警告不要相信第一冲动，他把这句格言应用到印象中，忘记了这两个词之间的区别。因此，他抑制住了正在上升的怜悯之情，镇定了一下他的面容，冷酷而阴沉地坐在他的书桌前。唐太斯一进门。他脸色苍白，但却镇定自若，很有礼貌地向他的法官行了一个礼，然后环顾四周寻找一个座位，好象他是在莫雷尔先生的客厅里一样。就在这时，他第一次看到了维尔福的那种目光，那是法官所特有的目光，他似乎能看出别人的想法，但却没有泄露自己的想法。
“你是谁，你是什么？”维尔福翻着一叠文件问道，里面有关于犯人的资料，是一个警察在他进来的时候交给他的，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这些资料已经膨胀到了很大的篇幅，因为腐败的间谍活动总是让“被告”成为受害者。
“我叫爱德蒙·邓蒂斯，”年轻人平静地回答说；“我是法老号的大副，属于莫雷尔先生。儿子。”
“你的年龄？”维尔福继续说道。
“十九岁。”唐太斯回答道。
"你被捕的时候在做什么？"
“我是在我的结婚典礼上，先生，”那青年说道，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那幸福的时刻和他正在经历的痛苦的仪式之间的反差是如此之大。维尔福先生阴沉的脸和美塞苔丝容光焕发的脸之间的反差是如此之大。
“你在你结婚的节日？”代理人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是的，先生；我就要和一个我已经喜欢了三年的年轻姑娘结婚了。”维尔福虽然无动于衷，却被这个巧合惊呆了。唐太斯正沉浸在幸福之中，他那颤抖的声音引起了他内心的共鸣——他也快要结婚了，他是从自己的幸福中被召唤来破坏别人的幸福的。“这种哲理性的思考，”他想，“会在圣梅朗先生那里引起很大的轰动的。”他在心里作着安排，而唐太斯则在等待着进一步的提问，这是演说家们通常以雄辩著称的反义词。这番话讲完后，维尔福转向唐太斯。
“说下去，先生，”他说。
“你想让我说什么？”
"尽你所能提供所有的信息。"
“告诉我，你想要的信息，我会告诉我知道的一切；“只是，”他微笑着补充说，“我警告你，我知道的很少。”
“你在逆贼手下服役过吗？”
"他倒下时，我正准备被招入皇家海军陆战队。"
“据说你的政治观点很偏激，”维尔福说，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但他并不后悔提出这个问题，好象这是一个指控。
“我的政治见解！”唐太斯回答，“唉，先生，我从来没有什么意见。我还不到十九岁；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角色可演。如果我得到了我想要的那份工作，我会感谢莫雷尔先生的。因此，我所有的意见——我不说公开的，只说私人的——只限于这三种感情，我爱我的父亲，我尊敬莫雷尔先生，我崇拜美塞苔丝。这就是我所能告诉你的，先生，你知道这是多么乏味。”当唐太斯说话的时候，维尔福望着他那张率真而坦率的脸，想起了蕾妮的话，她不知道罪犯是谁，却请求他原谅他。随着代表的犯罪和罪犯的知识，每个词的年轻人说，他越来越相信他是无辜的。这个孩子，因为他几乎不是一个男人，简单，自然，雄辩的心的口才从来没有发现寻找；他对每个人都充满了感情，因为他很快乐，因为快乐能使坏人也变得善良，他甚至对他的法官也充满了感情，尽管维尔福的表情严肃，口音严厉。唐太斯似乎很善良。
“帕迪欧！”维尔福说，“他是一个高尚的人。我希望我能听从蕾妮强加给我的第一个命令，从而轻易地赢得她的好感。我至少要在公开场合握一下手，私下里来个甜蜜的吻。”想到这里，维尔福的脸上变得非常愉快，当他转向唐太斯的时候，后者已经注意到了他脸上的变化，也笑了。
“阁下，”维尔福说，“至少你知道你有什么敌人吗？”
“我有敌人？”唐太斯回答。“我的职位还不够高。至于我的性格，那也许有点太草率了；但我努力抑制它。我手下有十个或十二个水手，如果你问他们，他们会告诉你，他们爱我，尊重我，不是作为一个父亲，因为我太年轻了，而是作为一个哥哥。”
“但你可能已经兴奋嫉妒了。你十九岁就要成为船长了——一个很高的职位；你将要娶一个漂亮的女孩，她爱你；这两件好事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嫉妒。”
“你是对的；你比我更了解男人，你说的可能是事实，我承认；但如果这样的人是我的熟人，我宁愿不知道，因为这样我应该被迫讨厌他们。”
“你错了；你应该总是努力看清你周围的事物。你似乎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年轻人；我将背离我的职责，帮助你找到这项指控的作者。这是纸。你知道那种写法吗？”维尔福一面说，一面从口袋里掏出那封信来，递给唐太斯。唐太斯看了信。他说，一片乌云掠过他的额头
“不，先生，我不认识这种文字，但它相当简单。不管是谁做的，都写得很好。“我很幸运，”他感激地望着维尔福补充说，“能得到您这样一个人的检查。因为这个嫉妒的人是真正的敌人。”从那青年的眼睛里，维尔福看到了在他温和的外表下隐藏着多少能量。
“现在，”代理人说，“坦率地回答我，不是作为一个囚犯对法官，而是作为一个人对另一个关心他的人，在这封匿名信中包含的指控有什么真理？”维尔福轻蔑地把唐太斯刚刚还给他的那封信扔在了他的桌子上。
“一点也没有。我会告诉你真实的情况。我以我作为一名水手的荣誉，以我对美塞苔丝的爱，以我父亲的生命发誓
“说吧，先生，”维尔福说。然后，在内心，“如果蕾妮能看到我，我希望她会满意，不再叫我斩首者。”
“嗯，当我们离开那不勒斯的时候，莱克勒船长患了一种脑热。由于我们船上没有医生，而他又急于到达厄尔巴岛，不愿在其他任何港口停靠，他的精神错乱到了极点，以致在第三天快结束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就把我叫到他身边。“我亲爱的唐太斯，”他说，“发誓要完成我将要告诉你的事情，因为这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我发誓，船长，’我回答道
“好吧，既然在我死后，指挥权就落到了你这个大副的身上，你就承担起指挥权，向厄尔巴岛进发，在费拉约港上岸，去找大元帅，把这封信交给他——也许他们会给你另一封信，向你收取一笔佣金。你将完成我应该做的，并从中获得所有的荣誉和利润。”
“‘我会做到的，船长；但也许我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容易被允许去见大元帅，”
“这是一枚戒指，可以让他拜见，消除一切困难，”船长说。听到这些话，他给我打了个电话。时间到了——他神志不清后两个小时；第二天他就死了。”
“然后你做了什么？”
“我应该做什么，每个人在我的位置会做什么。在任何地方，一个垂死的人的最后请求都是神圣的；但是对于一个水手来说，他上司的最后要求就是命令。我向厄尔巴岛驶去，第二天就到达了那里；我命令所有人留在船上，独自上了岸。正如我所料，我发现有些困难获得大元帅；但是我把我从船长那里得到的戒指送给了他，他立刻就被承认了。他问我关于莱克勒船长的死；正如后者告诉我的，她给了我一封信，让我转交给巴黎的一个人。我接受了，因为这是我的船长吩咐我做的。我在这里登陆，管理船只的事务，并急忙去拜访我的订婚新娘，我发现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可爱。多亏了莫雷尔先生，所有的表格都办好了。总之，正如我告诉你的，我是在我的婚宴上；我应该在一个小时内结婚，明天我打算去巴黎，如果我没有被逮捕的指控，你和我现在认为是不公平的。”
“啊，”维尔福说，“在我看来这是事实。如果你有罪，那就是轻率，而这种轻率是服从你的船长的命令。放下你从厄尔巴岛带来的这封信，告诉我，如果需要你的话，你会出现的，去和你的朋友们会合吧。
“那么，我自由了，先生？”唐太斯高兴地喊道。
“是的；但首先给我这封信。”
“你已经有了，因为它是从我这里拿走的，还有我在那个包里看到的其他一些东西。”
“等一等，”当唐太斯拿起他的帽子和手套时，代理人说道。“是写给谁的？”
“写给诺瓦蒂埃先生，巴黎高隆街。”假如有一个霹雳落在房间里，维尔福也不会更呆了。他跌坐在座位上，匆忙地翻开包裹，抽出那封致命的信，带着恐惧的表情瞥了一眼。
“诺瓦蒂埃先生，克埃隆街13号，”他喃喃地说，脸色变得更苍白了。
“是的，”唐太斯说。“你认识他吗？”
“没有，”维尔福回答。"国王的忠实仆人不认识阴谋者."
“那么，这是一个阴谋？”唐太斯问道，他相信自己已经自由了，现在开始感到十倍的恐惧。“不过，我已经告诉过您了，先生，我完全不知道那封信的内容。”
“是的；但您知道收信人的名字。”维尔福说道。
"我被迫看地址，以知道该把它给谁。"
“你给谁看过这封信吗？”维尔福问道，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
“没有人，在我的荣誉。”
“大家都不知道你带着一封从厄尔巴岛来的信，是寄给诺瓦蒂埃先生的？”
“每个人，除了给我的人。”
“那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维尔福喃喃地说。维尔福的眉头越来越阴沉，他那苍白的嘴唇和紧咬的牙齿使唐太斯充满了恐惧。读完信后，维尔福用双手捂住了脸。
“噢，”唐太斯胆怯地说，“出了什么事？”维尔福没有回答，过了几秒钟，他抬起头来，又看了一遍那封信。
“你说你不知道这封信的内容？”
“我以名誉担保，先生，”唐太斯说。“但是到底是什么事呢？你病了，要我打电话求助吗？-要我打电话吗？”
“不，”维尔福说，急忙站了起来。“待在原地。这是我给命令，而不是你。”
“先生，”唐太斯骄傲地答道，“我只是来找你帮忙的。”
“我不想要；这是暂时的不适。注意你自己；回答我。”唐太斯等待着，期待着一个问题，但没有成功。维尔福靠在他的椅子上，用手抹了一下被汗水浸湿的额头，第三次读起信来。
“哦，如果他知道这里面的内容！”他喃喃地说，“而诺瓦蒂埃是维尔福的父亲，我就糊涂了！”他盯着爱德蒙，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思似的。
“哦，这是不可能的怀疑，”他突然喊道。
“看在上帝的份上！”那个不快乐的年轻人喊道，“如果你怀疑我，就问我好了；我来回答你。”维尔福做了一个激烈的努力，他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坚定
“先生，”他说，“我已经不能像我所希望的那样，立即恢复你的自由了。在这样做之前，我必须咨询审判法官；我自己的感觉是什么你已经知道了。”
“噢，先生，”唐太斯喊道，“与其说你是一个法官，不如说你是一个朋友。”
“好吧，我必须多留你一些时间，但我会尽量缩短。对你的主要指控是这封信，你看——”维尔福走到火跟前，把它扔了进去，等着它完全燃尽。
“你看，我毁了它？”
“噢，”唐太斯大声说道，“你真是个好人。”
“听着，”维尔福继续说道。"在我做了这些之后，你现在可以信任我了。"
“哦，命令，我会服从。”
“听着；这不是命令，而是我给你的忠告。”
“说吧，我会听从你的建议。”
“我要把你拘留在司法宫，直到今天晚上。如果有人审问你，就把你对我说的话告诉他，但这封信你一个字也不要说。”
“我保证。”似乎是维尔福在恳求，犯人在安慰他。
“你看，”他继续说，瞥了一眼壁炉，燃烧的纸碎片在火焰中飘动，“信毁了；只有你和我知道它的存在；因此，如果你被质疑，否认所有的知识——大胆地否认，你就得救了。”
“要知足；我会否认的。”
“这是你唯一的一封信吗？”
“是啊。”
“发誓。”
“我发誓。”
维尔福按铃。一名警察进来了。维尔福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那官员摇了摇头作为回答。
“跟他走。”维尔福对唐太斯说。唐太斯向维尔福敬了个礼，退了出去。门刚一关上，维尔福就昏倒在一张椅子上。
“唉，唉，”他喃喃地说，“如果检察官本人在马赛，我就完了。这封该死的信会毁掉我所有的希望。哦，我的父亲，你过去的职业总是干扰我的成功吗？”突然，一道光掠过他的脸，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他憔悴的眼睛陷入了沉思。
“这就够了，”他说，“从这封可能会毁了我的信中，我可以发财了。现在我手头的工作。”确信犯人已经走了以后，代理检察官急忙向他未婚妻的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