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勒斯英语
费兰特将这些片段串联起来,组成了那不勒斯四部曲,音乐弥漫在空气中。
因为手头的《巴黎评论》特刊——女作家访谈,继迪内森、波伏娃、毕晓普、于特纳之后,第五个访谈对象是费兰特,他一直没有露面,几乎是神秘的,于是我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断断续续地看了四个发生在那不勒斯的厚厚的故事,1600多页,跨越了60多年的历史。可以说是相当顽强的记忆,难忘的人生,不可重复。
我没有选择看同名电影,而是选择看,因为费兰特的文笔倔强,心理描写多,细节丰富,细腻的解剖随处可见,与粗粒度的都市背景形成对比。
我愿意做一个叙事的倾听者。
我曾经在欧洲的火车上遇到过一个年轻人,蓝眼睛像海水,下巴下有微微发黄的络腮胡子,害羞地说自己是意大利人。我问他是做什么的,他笑着回答:“我做披萨,现在要回老家了。”?我很高兴他是一个比萨饼制造商。我随口问他老家在意大利哪里。他说了一个地名,我没听清楚,就在谷歌地图上指给我看。“那里夏天很热,也没有空调。我们每天都去海里游泳。海很冷,天很高。”?我在地图上看到了他点的意大利地名——那不勒斯。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地方的英文名字叫那不勒斯。
那是我第一次遇到那不勒斯人。他做比萨饼。非常好。
我知道那不勒斯的人通常会说他们不是意大利人——因为那不勒斯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很多人会引用歌德赞美那不勒斯的名言:“若遇那不勒斯,则死于黄昏!”?(Siehe Neapel und stirb!)我有预感这应该不是歌德的口音,于是我去查了一下歌德的《Italienschereise》原文中的这段话。原来歌德引用了一位意大利诗人的话“Vedi Napoli e poi muori!”
那不勒斯的自由与放纵被歌德在1786看到了。我不知道他是否同意这句话,但我敢肯定,歌德在那不勒斯海岸的一家酒馆里对着人们大喊大叫、碰杯时,一定是用意大利语发表了一番讲话。
而我曾经遇到的那个那不勒斯小伙,他对海边夏天的描述,恰恰符合我们对那不勒斯的想象:日照时间长,阳光持久。无处不在的教堂构造出神奇的光影,随处可见的耶稣或圣玛丽的形象为人们提供指引。或者,如果我们读一读加缪描写海边场景的那句话,会更加精彩:
歌德虽然在那不勒斯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但在清醒后仍不忘以上帝的视角看待众生。难怪在那不勒斯四部曲的扉页里,费兰特搬出了歌德的《浮士德》如下来遏制四大臣的作品:
埃琳娜·费兰特也是那不勒斯的一名歌手。
但我几乎可以想象她会指着旅游杂志上的照片,抬头看着你说:“不,亲爱的,这是你想看的吗?”可惜没有。"
她用四本厚厚的书,几十个角色,把游客和诗人拖进她的城市,街道上弥漫着甜蜜、罪恶、爱情、仇恨、宽容、嫉妒、细腻和粗糙,角落里弥漫着人类所有的情感。
如果你想用文字描述费兰特的那不勒斯,告诉我们四部曲告诉我们什么,你会发现自己缺乏表达或者抗拒。
你宁愿那些还是碎片,散落在那不勒斯的大街小巷。它们还不是歌,你仍然可以一首接一首地捡起来,看着它们从光明到黑暗的转变。虽然你也可以用超越剧情的方式来讲述,但是可预见的重复,或者咀嚼后的漫无边际,显然不会让听者开心。
费兰特应该是唯一的叙述者,其他人都不是,包括读者。
如果真的要找表情,我更愿意借伦敦摄影师?布鲁斯·吉尔登?一组解读那不勒斯的照片。
刚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感觉那不勒斯四部曲里的人物几乎都出来了。是的,没有比这些更震撼的了。这些照片无与伦比。
在所有布鲁斯·吉尔登的照片中,我选不出和莉拉相配的一张。莉拉太复杂了,她的复杂纠缠了整部小说,或者说半个多世纪的时空。一切都在快速变化,一切都在紧急循环。我很难在脑海中勾勒出莉拉的形象。尽管叙述者埃琳娜一直在描绘莉拉,但这是一个持续的、没有结局的斗争式的探索。
像所有涉及两个主角的小说一样,我不禁认为莉拉和埃琳娜是同一个人的两面。在我有限的阅读经验中,我曾经相信那西塞斯和戈德蒙特是同一个人的两个分身(黑塞笔下的那西塞斯和戈德蒙特),德米安和辛克莱(黑塞笔下的德米安),甚至哈利波特和伏地魔也是如此。现在,我对莉拉和埃琳娜也有同样的想法。埃琳娜住在莉拉的身体里,莉拉也住在埃琳娜的身体里。
直到看了《巴黎评论》才看到费兰特准确说出了大家的感受:
我不想勾画莉拉的形象,也不想寻找与她相似的形象。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岁月残酷如刀。我只想回到小说的开头,停留在文中美好的一幕:
不得不说,费兰特在整部小说中尽量保持叙事基调,很少谈到。如果你能耐心看完最后一部电影,第四个失踪的孩子,你就能读到她想告诉你的东西。
那不勒斯不仅仅是一个城市,而是一个宇宙,宇宙中的一切都在循环往复。那不勒斯用历史展示了从辉煌到沉沦,再从沉沦到辉煌,然后为下一次沉沦做准备的过程。映射到世界,我们可以看到好人会变成反派,然后再变成好人。善变恶,恶归善。没有完美的善,也没有完美的恶。可以看出,费兰特避免用直白的方式表达这种宇宙观,但最后,在第四部的一个地方,通过莉拉告诉Ima的一段话,揭示出:
谁都不应该忘记,在那不勒斯的海湾,沉睡的维苏威火山时刻提醒着人们,人类最伟大的事业,最精美的作品,火灾、地震、火山灰烬和大海,都将在几秒钟内化为乌有。
在这样的悲观情绪下,我们可以理解莉拉“抹去”自己所有痕迹的想法,并最终付诸行动。莉拉想要消失,埃琳娜阻止了它,她固执地记录下了莉娜,以阻止记忆的消失。
我更愿意相信,费兰特试图阻止的,是那不勒斯历史记忆的消失,是人类时空记忆的消失。虽然一切都会在几秒钟内化为乌有(我们确定以后会),但留下文字是有意义的。即使最后的文字毫无意义,作家用文字坚定表达的过程依然意义重大。
过去和现在的界限可以消失,未来也可以消失,但爱拒绝消失。
这是我在这本书里读到的。费兰特可能说过也可能没说过,但我想这样解读。
维苏威火山在公元79年摧毁庞贝后爆发了多次。一切都在毁灭,一切都在重新开始。几千年后,无数的生命改变,出现,死亡。“而孩子死了,眼神深邃,什么都不懂,长大了就死了。而大家各走各的路。”(霍夫曼斯塔尔)
维苏威火山一直都在,那不勒斯城一直都在。
费兰特还在固执地讲述和记录着她的故土。就像她的祖先一样,他们是贺拉斯、维吉尔和奥维德。记忆是一场与时间的斗争,所有的作家都在用文字来做这件事——在永恒的黑暗和保持它之间写出生命的瞬间之光。
我想,如果有一天,费兰特厌倦了长篇大论,她可能会笑着说:“好吧,现在,那不勒斯,你自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