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友兰的《中国哲学简史》谁翻译的比较好?
由涂有光教授翻译成中文出版。
反过来,把《简史》从英文翻译成中文,可以说是另一种转换。但这种转换是为了回归中国哲学的母语,与翻译西方哲学家的著作不同。有一个语言定位的问题。所谓“定位”,就是把英语表达的意思还原到中国哲学的原语言中,找到自己的原位置。这里有两个任务。先找出《简史》中引用的原文,写进中译本,还原中国哲学的“原语言”。至此,屠呦呦的翻译已经完成,而且完成的非常好。赵的翻译也是如此,除了少数地方未能“还原”。二是将冯先生对原文的英译翻译成中文。因为冯先生用现代语言把原文翻译成英文,当然就有冯先生对原文的“解读”。一方面,这种“解释”要忠实于原文;另一方面代表了冯先生对中国哲学的“解释”。冯先生除了用自己的话讲述中国哲学史的内容外,他对原文的“解读”也构成了《简史》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这些解释,有些地方翻译了屠译本,但大部分地方没有翻译。赵译本最大的特点是将冯先生对原文的英文解释翻译成了中文(有些地方也有未译的情况,如引用了后世墨经中“辩而不胜”的批评原文后,没有解释,而屠译本有详细解释)。由于译者的英语水平较高,译文优美易懂,使读者能更好地理解原文和冯先生在讲解中所表达的观点。从书中内容来看,赵译本比屠译本增加了近四分之一,而这些增加的文字主要是对引用原文的解释。这既是赵翻译的特色,也是其优势所在。纵观全书,涂译本语言凝练,文字明快,概念清晰,观点鲜明。赵的翻译内容丰富,语言流畅,论证严谨,分析透彻。
除了印刷70多幅中国哲学家画像的插图以提高可读性和欣赏性之外,赵的翻译还为冯友兰的两卷本《中国哲学史》的英文缩略版增加了德克·巴德教授所作的“编辑介绍”。从这个“引言”中,我们可以看出简史和简本之间存在着某种内在联系,甚至在章节安排上也有许多相似之处。但是,我们不能由此得出这两本书完全一样的结论。此外,在导言中谈到“新儒学”时,作者指出,“这场哲学运动在西方被称为‘新儒学’。”(引言P5)这似乎澄清了一个事实。记得上世纪80年代,学术界有一个小小的争论,是谁最先提出“新儒家”的。除此引言外,赵的译文还将“新儒学”译为“更新的儒学”,以表明冯先生并不认为他提出了“新儒学”。这当然有澄清事实的作用,但冯先生似乎并不在乎“新儒家”这个问题是谁提出来的。另一方面,关于朱、陆、王在道学(即理学)中的称谓,赵根据原称谓将朱译为“柏拉图学派”,将陆、王译为“宇宙心学”。(涂译本译为“理学”和“学”,但在注释中有说明。)根据本书的上下文,这个译文确实反映了作者对朱和的理论的主要特征的解释。在文中,冯先生随时将朱的学说与柏拉图的《理念论》相比较,说明二者有相通之处。至于陆、王的心性论,则是联系中国的佛教(不是“中国的佛教”)特别是禅宗来讨论的。认为佛教“宇宙之心”的提出是对中国哲学的一大“贡献”,陆、王的心性论是这一学说的继续发展。这样,论题和内容完全紧扣,也突出了朱、陆、王理论的特色。
在哲学著作的翻译中,哲学术语和概念的翻译是最困难也是最重要的问题。英语虽然讲究清晰,但有些术语和概念也是模棱两可的,中国的哲学用英语表达时情况就更复杂了。在这个问题上,赵的翻译做了很大的努力,不仅考虑了英语本身的用法,还考虑了中国哲学的原意和冯友兰的相关解释和用法,然后选择了最佳的表达方式。如著名学者关于“名”与“实”的关系,赵的翻译采用了“有点像西方语言中的主谓关系”(P73)。谓语也可以翻译成“谓语”,这是一种语言学上的用法;但在逻辑学中,“主宾”结构更符合西方逻辑语言的特点。冯友兰从逻辑的角度做了一个中西比较。因此,在这里翻译“对象词”无疑更为恰当。再比如老子学说中“无为”的含义,很难翻译。按照老子的本意和冯友兰的解释,“无为”不是什么都不做或根本不做,而是顺应自然。在《简史》中讨论老子的“政论”时,有一段话:“圣人统治者的职责不是做事,而是撤消或根本不做。”(英文版P304,外文出版社,1991,北京)赵译:“圣贤治国,不可不为。”(P89)这里的“不忙着做事”符合“无为”的本义和冯友兰的解释。
最后,我想指出的是,在某些问题上,赵的翻译采取了非常灵活的方法,对原文进行意译,而不是“硬译”或“死译”,以便更符合中国哲学的精神意蕴和冯友兰的一贯思想。这个也很难。这方面最突出的表现是《简史》中对情与理关系的翻译,尤其是对玄学的分析,即“新道家”。《新道家》两章即第十九章和第二十章的书名,在英文中分别是理性主义者和感伤主义者,按照一般的翻译方法可以译为“理性主义者”和“情感主义者”,但赵的译法分别译为“玄学崇尚理性”和“虚心文体”。这种翻译突出了玄学中两种精神风格的区别,而不是旗帜鲜明的对立。这很有意思。就这两章的实际内容而言,第十九章主要讨论的是湘绣和郭襄。冯先生确实把这两位哲学家看作是“新道家”(P189)中“主张理性的学派的代表”。如郭象提出“辩名析理”的观点,表现出对理性的推崇;通过对《庄子》的注释,“把庄子的思想暗示用具体透彻的语言表达出来”(P196),也表现出理性的特征。但他同时指出,郭象也追求“淡泊境界”(P195)和“弃他者,任我为所欲为”(P199)的生活方式,并指出这是“新道家”所追求的“浪漫”。而“浪漫”和英语中的“浪漫主义”非常接近(同上)。第二十章,冯先生以杨朱篇(P201)为代表的“任性”派的“极端形态”,论述了一批人的思想。极端主义者的特点是放纵,但也有很多人的情绪,“不是个人的得失,而是对生活或宇宙某一方面的理解和从中得到的感受”(P204)。一个“新道家”毕很难被归结为理性主义或与之相反意义上的情感主义。
这个问题在第24章讨论“理学”的时候讨论过。其中一节,赵翻译的是“处理情绪的方法”(P507),译文中有“圣人喜怒,与万物和谐;情是无私的、轮廓宏大的、对应自然的、无巧不成书的”(the impersonnalness,Impressiveness,and Action with自发性,没有自我合理化)(P508)等相关词汇表明,圣人是有情的,情与私是不同的,有情无私并不意味着不想要或消除情感。“陶冶性情”这一表述不仅符合中国哲学的成语,也符合中国哲学的真谛。儒家哲学认为,情感是人人共有的,是“感于外,动于中”。本章讨论的程颢是如此,其他“新儒家”也是如此。程颢的“事事顺心无情”不是真的无情,而是“事事顺心”,没有“私心”。这完全符合冯友兰对程颢和儒家的看法。但是,在西方哲学和英语的语境中,情感和理性确实是对立的。冯友兰虽是理性主义者,但也重视情感。从表面上看,赵译本并不完全符合英文原文,但实际上它更符合中国哲学的精神,包括冯友兰的哲学。
以上所述,只是读了赵译本后的初步设想,难免“一漏万漏”。不可否认,该书存在一些瑕疵,如将“绝招”翻译为“每两株一份”(P115),将庄子《逍遥游》中的“大鹏”描述为“超越极限”。但“瑕不掩瑜”,总之,赵译本是继屠译本之后又一部补充完善的好译本。
应该对你有帮助。
(回答你的补充问题)冯友兰作为一个中国哲学家被邀请到英语世界讲中国的哲学,这本身就有一个语言翻译的问题。西方哲学的语言讲究确定性和清晰性,而中国哲学的语言缺乏清晰性。正如冯友兰先生所说,中国哲学家“习惯于用格言警句、警句、比喻和例子的形式来表达自己的思想”(P10),其中不乏“暗示”和“暗示”。这些形式所隐含的意义几乎是“无限的”,这就是“它们具有巨大吸引力”的原因。但另一方面增加了语言的“壁垒”,造成翻译上的困难,即“翻译成外文时,从暗示变成明确的陈述;如果你失去了暗示的本质,你就失去了原本的味道。”(P11)冯老师遇到了两种哲学语言,真正认识到了问题。在这种情况下,翻译就变成了解释(P11)。这是冯先生用英语讲中国哲学的一条重要经验。冯先生正是以其深厚的哲学素养和运用语言的能力,通过“解释”和改造,把中国丰富的、具有无穷魅力的思想介绍给了西方。